Vinifera.L

简介：哥谭异变；孤独堡垒的告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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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克轻轻呼出一口气，看着它变为白色，细碎的冰晶飞舞，天上挂着金色的太阳。

他坐在地铁站顶上，看着远处黑色的列车驶来，金属和玻璃组成的站顶落了一层薄薄的雪，尽管阳光普照，天气依旧很冷，很冷。

迪克搓搓手，又哈出一口气，从罗宾腰带里拿出发热胶囊，握在手心。

两周以前，整个东海岸的气温降到零度以下，在金秋十月飘起了雪。

异常的天气持续了两周并不见好，没有任何气象上的原因可以解释，哥谭内港甚至结了冰。

这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寒流或是海水的变化，温度带规整分布，以哥谭为中心形成同心圆，哥谭是气温最低的地方，原因昭然若揭。

有人在找麻烦，而且他/她就在哥谭。

迪克想起布鲁斯最近寒霜般的脸，情绪又低落了几分。韦恩集团的业务因为海港突然结冻受到了不小的影响，原定于上周末的哥谭新福利院揭幕仪式也不得不推迟。

这显然影响到了黑暗骑士的心情，迪克想，他甚至比之前更加易怒和阴郁，并且破天荒地首次缺席了迪克所在哥谭高中的家长会，只让阿福去听汤玛斯校长的唠叨。

穿着鲜亮服装的罗宾快活地笑了笑。

他是如此的年轻，无忧无虑，满面春风，和他的导师完全不同。当他们一起出行时，那是一副奇妙的光景。

这个车站离海岸只有不到一公里，结了冰的海上盈着雾气，往常的海鸟们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未知。

他不喜欢冬天。

罗宾是属于春日的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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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座黑色的城市，漆黑坚硬的路面容不下哪怕最小的一株野草。

但是生命仍然坚强地存在着，绿色仍然潜伏于哥谭。

而现在发生了异变。

黑色的城市被雪染成白色，这本不该发生在这个季节。

该去看看了。

他闭上眼，任由身体缓缓沉进伟大绿色的梦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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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鲁斯捻起手里的雪，手套隔绝了温度，他并不感到寒冷。

雪的颜色格外洁白，反射着金色的太阳，显示出某种无机质的光泽。

他摊开右手，雪在手心里铺平，头盔的检测虽然并不十分精密，但足以应对现在的情况。

他屏住呼吸，雪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，慢慢融化。

调整到合适的倍数，他看清了掌心冰晶的形态，黑暗骑士皱起眉头。

一样。

每片雪花的形状都一样，像星星一般，伸出六个完美的尖刺。

这不可能。

可雪花就躺在掌心，似乎并不在意他纷乱至极的心情。

好像是嫌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多一样，身后的气流变化。

有人来了，布鲁斯的心情坏到了极点，却在转身看到来人之后平静下来，只留下一点意外。

红蓝相间的制服，一如既往的关切眼神，胸口的S形......

超人从哥谭飘雪的天空中缓缓降落，停在黑暗骑士的身前。

布鲁斯保持着面上的冷漠，握住克拉克戴着红手套的右手。

对面的人立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。轻轻摇了摇，红色和黑色的手套分开，布鲁斯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扔掉手心里的雪。

他抬头看向超人，对方也正盯着手套上的残雪，皱起眉毛。

”这不正常。“他搓了搓双手，冰晶迅速融化，只留下若有若无的水汽。“我想你不需要高倍镜也能看见。”

”没错。“穿着红色披风的肩膀耸了耸，超人四处看看，表情变得更加奇怪。

布鲁斯随着他的视线望去，哥谭的屋顶上几乎都落满了雪。

两人同时收回视线。“我检查了一遍这里所有的雪花，”布鲁斯挑挑眉毛，“每一片雪花的形状都一样。”

”你有什么头绪吗？“

“这应该是我的问题。”克拉克说，“异常天气的中心点在哥谭，我以为你已经查出了真凶。”

”不，我还不知道是谁做的。“

他努力控制着自己，不要表现出懊恼。“我以前遇到过的超级罪犯中，没有这样的能力者。”

他说，超人点点头，两人陷入沉默。

“我想.......”超人试探着开口，“我们这次应该合作，你知道，这次受到影响的地方不只是哥谭，大都会的异常天气也已经持续了接近半个月。”

布鲁斯没有回话，他知道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，但那件事始终困扰着他。

“你同意了？”克拉克观察着对面人的反应。最近这样的提议总是会遭到拒绝，他有些担心这次也不例外。

“是的。”布鲁斯说，发现自己和克拉克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
“那我们开始吧，‘搭档’。”超人微笑着说，还没等蝙蝠侠对“搭档”这个词发表意见，转头率先跳下屋顶，红色的披风在身后一闪。

布鲁斯挑起眉毛，跟了上去，没有意识到自己微微弯起的嘴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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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外地人，获得一个哥谭人全心全意的信任是件非常困难的事，这并不仅是由于人与人之间根本性的无法理解，更多是因为他们实在是非常奇特的一群人。

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，当你住的地方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起大大小小的犯罪事件，黑帮械斗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平常，超级罪犯们你方唱罢我登场，甚至每隔几年就会来次灭城级别的超大型灾变时，理性的行为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搬离这座城市，在更安全的地方展开新生活。

更何况大都会和布鲁德海文就近在眼前。

事实上，尽管哥谭市从未遭遇过像蒙戈对海滨城的所作所为那般的恶行，这些因素，加上一个腐败、不作为，有时甚至助纣为虐的市政和法律系统，足以让人开始好奇起依然居住在这里，并在每次紧急撤离（或是因为谜语人引起的洪水，或是因为小丑的毒气嘉年华）后一次次搬回来的人们究竟在想什么。

哥谭人有一种独特的气质，那是刻进骨子里的机警和多疑，以及对危险极为敏锐的感知力，在这样的一座城市里，这是必须的生存本能。

他们不相信陌生人，因为如果他喜欢说些没人听得懂的笑话，他很可能是小丑或谜语人；如果他块头大的吓人又总包得严严实实，他可能是杀手鳄或贝恩；如果他对数字或日期异样地痴迷，他可能是日历人或哈维·丹特，你不能相信眼前的家伙，如果你还想在这座黑暗城市里多讨几天生活的话。

是的，讨生活。这就是他们留在哥谭的原因。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像哥谭那样容纳底层人，无论大小，任何人都能在哥谭获得自己的一块立足之地，然后生存下去，直到披着黎明前的黑暗沉入哥谭海，或是扎下根，像第一个法尔科内那样登上黑暗权力的顶峰。

满是危险，遍地机遇，只有少数人升上顶峰，大多则沉入冰冷的海底，哥谭就是美国梦的缩影。

作为哥谭的义警，蝙蝠侠的多疑态度就像是这个城市的映照，获得他的信任是件非常困难的事。事实上，克拉克第一次与布鲁斯见面时就碰了钉子*，不过在那之后，超人的善良、正直和坚定最终还是使他获得了黑暗骑士珍贵无比的绝对信任，这份信任迄今为止，从未交付给老管家阿尔弗雷德，罗宾迪克·格雷森和警长吉姆·戈登以外的任何人。

但是，不知道是出于领地意识，或是某种难以揣度的心绪，尽管相信超人的好意，蝙蝠侠还是不希望超人红蓝色的身影经常出现在哥谭市的天空，而作为黑暗骑士的朋友，超人也时刻谨记这一点。尽管如此，哥谭和大都会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使他们有过几次跨城合作，尽管这并不多见，而从前段时间开始几乎是完全没有了。

直到这个飘霜落雪的秋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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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呼吸，我知道。

她还活着，我的诺拉还活着。

她会回来的，我会把她带回来。

无论付出什么代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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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，罗宾松了一口气，随即发现那身影好像是复数，而那无法认错的颜色让他露出开朗的微笑。

迪克一直很喜欢超人，就像任何一个孩子或是青少年那样：超人会飞，这很棒；他拯救世界，惩罚坏人，这也很棒；他永远对人很温柔，也愿意和其他人，那些远比他弱小的普通人类对话，这让他在他们的眼里闪闪发光。

罗宾想了想如果自己是超人的助手会是什么样。

那画面在这个少年的脑海里转了一圈，随即很快飘了出去。

迪克觉得他还是跟着现在的导师就好，尽管他有点暴躁和过分沉默，偶尔还会嫌弃他话多，但是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一定会挡在他前面。

自从迪克成为罗宾以来，他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，以至于他总是有点轻敌，蝙蝠侠也经常警告他不要把夜巡当做一种刺激的游戏。

他的导师经常满身伤痕，明明他比迪克要厉害得多。

迪克信任他的导师超过一切，每次在蝙蝠侠皱着眉警告他之后，迪克都会露出他最可信的微笑，在接下来的夜巡里更小心一点。

他相信蝙蝠侠绝对不会让他受伤，自从父母离世之后，布鲁斯是唯一给予了他这种安全感的人。

但是他也不能拖蝙蝠侠的后腿，身为助手的罗宾也想尽可能地保护他的导师。

毕竟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蝙蝠侠。

蝙蝠侠需要他的罗宾，尽管布鲁斯总是表现得不在乎，或者说你根本无法看穿蝙蝠侠的内心，可迪克就是知道，黑暗骑士确实需要鲜艳的罗宾鸟。

他让他没那么黑暗，也没那么疲惫，罗宾给本应可怕的蝙蝠侠带来微笑。

哪怕蝙蝠侠有着强大到吓人的内驱力，如果一直紧绷神经的话，他总有一天会崩溃的。

罗宾相信着自己的存在意义，尽管蝙蝠侠很严肃，但是在他的身边，罗宾总是能很放松。

但是超人不需要罗宾也不会绷断神经。迪克想，他并不能准确概括这是什么意思，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到。

超人和蝙蝠侠有着某种根本上不同，或许也正是这种不同让他们彼此吸引。

迪克眨眨眼，伸手拍拍肩上的雪，也拍落某些异样思绪。

或许他和阿福的晚餐谈话不该过多地围绕着布鲁斯和他的“新朋友”。

“情况如何？”

低沉的声音。

好似魔法一般，黑暗骑士出现在他小助手的面前。

“没有人从那里出来，也没有人进去。”

迪克用手远远指向他被安排的任务目标，那是一栋房子，伫立在灰白色的街区角落，从样式上看只是这个街区再普通不过的一幢房屋，但是在今天的哥谭却格外显眼。

那是一栋绿色的建筑，但颜色并不来自涂料或砖块，而是攀援在外墙上的植物。

植物。

尽管哥谭以黑色城市知名，但这里并不是焦土，至少现在不是。

在更平常些的日子里，外墙上的攀援植物并不稀奇，无论是常春藤还是爬山虎。

可现在正下着雪，眼罩的数据告诉迪克，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。

哥谭没有能在零下十度枝繁叶茂的绿色植物，所以这绿色的房子很不寻常。

“这是热带的藤本植物。”不同的声音加入进来，是超人。“那座房子有古怪？”

“超人先生。”

“罗宾。”克拉克露出微笑，对快活笑着的少年打招呼。

蝙蝠侠眯起眼睛，没有看身边的两人。

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。布鲁斯越来越焦躁，虽然不知是好是坏，但他有一种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的预感。

蝙蝠侠瞥了一眼正在和罗宾交谈的超人，对方虽然微笑着听迪克说明情况，但绝对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。

他感到自己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
布鲁斯以难以察觉的力度轻轻咳了下，果然，超人的微笑发生了轻微的变化。他仍然在和罗宾交谈，只是显得更加心不在焉。

迪克已经把现状对超人解释得差不多了。

“我们应该去看看。”

另外两人同时点头。罗宾有些好奇地看着蝙蝠侠，黑暗骑士的态度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。

超人的到来显然对他产生了影响。

迪克想起阿福的话，或许应该给他们俩创造点独处的机会？他可不想卷进黑暗骑士和光明之子的争吵，那场面光是想象就足够可怕了。

很久之后，迪克才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阿福“给他们点独处时间”的意思，但那是后话了。

*在这篇文的设定里，超蝙初见参照本部第五章「大都会人在哥谭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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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来了。

他没有睁开眼睛，用身体感受周围的一切。

绿色在向他低语。 

亚历克感到疲惫，他不喜欢都市，这里的植物太少，像这样的地方，他往往只能在下水道里行动。

虽然他是沼泽的生灵，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作为现代“沼泽”的下水道。

他回忆起第一次被绿色沼泥吞噬的感觉，恐慌之后是异样的安心，沉滞的泥水覆盖他的身体，带有某种婴儿期才能感受到的触觉，就像是子宫。

下水道是工业的沼泽，这里是同时被现代和自然摒弃的地方，也奇异地成为了连接二者的通道，但比起自然的沼泽，这里的生气简直少得可怜。绿色的力量在这里就像微弱的火光，但毕竟存在，能够为他所用，只不过来到这里耗费了大量精力，亚历克需要暂时休息，等待绿色的力量恢复。

就像在冬天落叶的树木，第二年春天才能开出更美的花。

来者是三个人，其中的一个他并不陌生。

超人，大都会的保护者。

如果是全盛时期的亚历克，他并不担心正面对上超人，但现在的哥谭缺少绿色的踪影，他的力量在此处被大幅削弱。

至于另外两个人，虽然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，但显然并不是像超人一样的“怪物”。

亚力克回忆起在大都会城外和明日之子交手的情形，皱了皱并不存在的眉毛。

那是少有的让沼泽之灵回忆起身为人类时最可怕的情感——恐惧，的对决。

或许一些小小的陷阱能够让他们知难而退。

亚力克伸出双手，唤起身旁仅有的绿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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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绿屋面前，布鲁斯拒绝了克拉克帮助的提议，从工具腰带里拿出撬锁器，几下就打开了门。

“令人印象深刻。”克拉克在心里想。

漆黑的屋子里透不进光，蝙蝠侠在腰带里摸索几下，扔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盘，它很快浮到空中，散发出了柔和但清晰的光芒，就像清晨的太阳。屋子里被照亮，眼前的景象让三人惊讶地停住脚步。

狭窄的走廊被绿色植物占得满满，只有一些灰尘的木地板上竟然生长出了高大的桫椤，巨大的气生根和板状根完全挡住了去路，看上去坚不可摧。没有树根的地方长满了蕨类植物，深深浅浅的绿色中间开出了艳丽的花朵，看上去十分危险。

克拉克揉了揉鼻子，空气中浓重的植物信息素让他很不舒服，不过他同时也注意到，尽管屋子的内部挤满了热带植物，除了叶片窸窣之外却没有任何声响，只有植物，没有动物，这是一片寂静的雨林，很显然并不是自然的造物。

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人，蝙蝠侠和罗宾刚刚戴好从腰带里拿出来的呼吸面罩。看到超人似乎不舒服的样子，漆黑的骑士从腰带中拿出了第三个呼吸器，递给了克拉克。

红蓝色的超人露出微笑。

三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装备，沉着但缓慢地前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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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最后一棵了。”迪克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绿色汁液和大大小小的划口，虽然他毫发无损，但是罗宾制服替他承受了一切。

“你知道阿福会说什么，对吧？”

“罗宾。”黑暗骑士停下手上的动作，桫椤的叶片弹回高处，他皱起眉。

“什么？难道你觉得…”迪克看了看他的导师，又看了看一边的超人。

“我们经常聊起阿福，我想超人先生已经知道他是我们的超级管家了。”

“……”蝙蝠侠露出有些不赞同的神情，但并没有再说什么。

其实迪克知道，布鲁斯的反应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超人先生，而是他认为自己不该如此轻率地在任务中谈起另一重身份的事情。

谨慎，这是蝙蝠侠的铁律之一。

可是哪怕自己只是个孩子，也不代表他就善恶不分，好坏不明，超人先生是可以信任的对象，在不可以信任的人面前，迪克的嘴绝对固若金汤。

一直背负这些的布鲁斯可能觉不出，但这二重人生的秘密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。

“好了。”克拉克适时地插话，他们俩需要聊一聊，布鲁斯最近的态度一直有些奇怪，但不是现在，罗宾不需要在场。

“我想他就在这门后。”

“他？”

“我大概猜到了绿屋暂时主人的身份，我们之前遇见过。”

“而且相信我，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。”

罗宾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他们身后的走廊，会喷毒和酸的花朵，长满青苔看上去坚实，但底下已经蛀空的地板，比针还尖比匕首还要锋利的树叶。

“他说的没错。”一直沉默的蝙蝠侠开口。“刚刚的东西虽然难对付，但是不会对我们造成致命伤。”

“不管这里藏着谁，他不想被我们打扰，但是并无意以夺走我们的性命为代价。”

“好吧，但也不代表这个家伙是个好人。”罗宾皱皱眉头，从腰带里抽出最后一条紧急绷带，擦了擦手背上的绿色汁液，刺痛感顿时缓和了不少。

“门上没有锁，或者被腐蚀掉了。”布鲁斯检查过后说。

“我来解决。”克拉克走到他身前，“退后一点。”

两人往后退了几步，保持着紧张状态。

布鲁斯说的没错，克拉克用热视线缓慢仔细地融掉原本是锁的地方，顺便把门缝里的植物也清理掉。

他轻轻地推了一下，门顺势打开，但就和他们进入这栋屋子时情况相同，不同寻常的黑暗。

几乎是同时，他感到后颈上的汗毛立了起来。

黑暗中有人在呼吸。

不，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人，红外没有检测到任何动物的——

超人轻轻把他推到身后。

“你好，沼泽先生。”

克拉克平静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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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力克挑挑并不存在的眉毛。

“我记得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向你强调过，超人先生，那不是我的名字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克拉克说，同时有些无奈，“但是我并不想叫你…东西先生*，那听起来有些不礼貌。”

“哈！”罗宾在背后忍不住笑了，赶紧捂住嘴。

“好吧。”亚力克平静地说，顺便动用空气中的孢子探测刚才声音的来源。

一个外星人，带着两个…血肉之躯。

没什么对付不了的，亚力克想，休息了一整夜，他的力量恢复了不少。

哥谭的土壤并不贫瘠，这个城市只不过是忘记了绿意盎然的过去。

“你们可以过来。”亚力克说，“然后告诉我扰人清梦的原因。”

“我们没有恶意。”超人说，一边让开门，把背后的双人组合让进屋里。

这里原来明显是宅邸的图书馆，在墙上潜伏的带刺藤蔓退下之后，可以分辨出与天花板接壤的高大橡木书架，占了整整一面墙。

亚力克就在那正中间的地方，那里原本应该是壁炉。

藤蔓渐渐退去，从落地大窗里照进哥谭正午的日光，在雪的反射下格外明亮。

布鲁斯沉默着踏进房间，迪克紧跟着他进来。

在看到亚力克的一瞬间，他几乎惊叫出声，但有了刚才的经验，罗宾鸟很好地控制了自己。

迪克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名字是沼泽怪物，他很高大，接近两米，或许还要更高一点，肩膀宽阔，浑身被苔藓覆盖，没有露出一丝肌肤，完全的绿色。

不，迪克想，并不是被覆盖，苔藓就是他的皮肤。

在原本应该是血管的位置，鼓起的是棕黑色的树根，关节处绽放着细小的白色花朵。

他斜倚着壁炉，转过身，罗宾看见一双深红色的眼睛。

空气中有雨后针叶林的味道。迪克深吸一口气，摘掉了呼吸器。

蝙蝠侠看了看罗宾，和早就摘下了呼吸器的超人，也伸手把自己的拿下来。

他并没有放松警惕，身体的肌肉仍然紧绷着。

亚力克看了看红蓝色的外星人，又把目光移向他的两位朋友。

克拉克侧过身，“这位是蝙蝠侠，沼泽先生。”

“还有罗宾。”不等克拉克开口，迪克便笑着补充。

布鲁斯仍然眯着眼睛。

“欢迎，先生们。”亚力克说，“就像我们共同的朋友刚刚提到的，我是沼泽怪物。这里是我的临时居所。”

他挥手，示意三人上前。

“或许超人先生已经解释过了，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。”他对着走近的蝙蝠侠说，日光下，他已经认出了这座城市的主人。

蝙蝠侠不动声色地打量他，然后点了点头。亚力克并没有说谎，而且他似乎和克拉克认识。

“解释你来的原因。”

亚力克的表情有了一些变化，但在覆满苔藓的脸上很难分辨。“我想，作为被侵入的屋子的暂时主人，或许这应该是我的要求？”

“沼泽先生。”迪克开口，三人的眼睛瞬间都转向了他，这让罗宾有点紧张。

但他还是觉得不能全让超人先生来解释，毕竟他算是客人。

阿福的礼仪要求，迪克想。

“你一定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异常的天气情况。”他说，“寒冷的温度下，万物枯萎，只有这所房屋的外表与众不同。事实上…”他顿了顿，“我还从来没有在哥谭见过拥有这么多外墙植物的房屋。”

“而且是热带的攀缘植物。”克拉克接着说，笑了。“或许你下次应该应该选一个当地物种，当然，在气温没这么低的时候。”

绿色的头颅轻轻点了点，“那么，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。”

“所以我们最好交换一下情报。”

*Swamp Thing :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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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，作为哥谭的主人和保护者，你们也不知道这次异常的原因？”

“我们还在调查，”迪克急忙说，“而且我们不是她的主人，只是义警。”根据最近几天蝙蝠侠的情绪…

“或许你知道些什么？”布鲁斯开口，意外地平静。

“很惭愧。”亚力克说，“来到这座黑色都市耗费了我不少力量，我的调查还没有开始。”

“但是，”他接着说，“虽然不能立刻探知到原因，但是我可以找出这次异变的源头，通过植物。”

“温度带呈同心圆分布，但是气象仪的精度只能达到城市级别。“布鲁斯说，皱皱眉毛。”你是说植物能比这精细地多？”

亚力克点点头，“到一颗孢子直径的程度。”

“哇喔。”迪克惊叹，“所以现在你知道吗？”

“我需要时间，而且这会耗费巨大的能量。”亚力克看向小小的罗宾。“但是，只要开始，几个小时就已足够。”

“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，我决定利用这座城市四通八达的下水道系统。找到源头后，如果那是植物无法进入的地方，我的力量就无法发挥。”亚力克抬起手，从他的手心里立刻生长出了一朵百合，他摘下那白色的花朵，送给罗宾。“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。”

“没问题！”迪克笑了，把百合插在制服的标志上。

他看向蝙蝠侠，后者在思考，然后轻轻点头。

亚力克微微鞠躬，高大的绿色身躯弯出一个优雅的弧度。

“你刚刚提到，”布鲁斯开口，“植物对温度的变化特别敏感？”

“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很敏感。”亚力克说，“但我在探测的时候会使用最佳选择。”

“那么，现在哥谭的地面上有合适的品种吗？”

亚力克的表情变了变，似乎在倾听。

迪克几乎能看到树液在他黑色的血管流动。

“只有一种地衣。”过了良久，亚力克开口，“勉强算是合格。你是想…”

“超人。”蝙蝠侠转过身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克拉克。“如果见过这种植物，你能从天上辨认出它吗？”

克拉克想了想，“我想最好还是试一试。”

亚力克点头，“请把手伸给我。”

他用自己绿色的手覆上去，闭上深红色的眼睛，停了一会儿。

“好了。”

克拉克看着自己的手心，那里躺着一块小小的绿色。

一阵风过去，超人回来了。

“没问题。”他对蝙蝠侠说。“只是可能也得花点时间。我们最好分头行动，互相确认，这样最后得出的结果也更准确。”

布鲁斯点点头。

他看向迪克，还没有开口。

“我可以跟着沼泽先生吗？”

罗宾抢了先，蝙蝠侠皱眉。

独处机会。迪克想，或许他可以…

“我很乐意同这位小先生作伴。”亚力克说，他是真心的。

布鲁斯又看了看迪克，哪怕没有超级感官，他也能知道旁边的超人一瞬间有点紧张。

也许……

蝙蝠侠叹了口气，“过滤面罩和特殊斗篷带了吗？氧气胶囊呢？”

随着导师的话，罗宾像变魔术一样从腰带中掏出相应的装备。

“好吧…注意安全。”

布鲁斯犹豫了一下，伸出手，拍拍迪克的脑袋。

罗宾今天一直有点紧张，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不良情绪。

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…他想起最近迪克和阿福越来越长的晚餐谈话，看了看正向高大的绿色男人露出亲切微笑的罗宾。

“我们走吧。”克拉克看看窗外的阳光，“如果要在今天之内完成的话，我想应该立刻开始。”

蝙蝠侠点点头，跟在超人身后离开绿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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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呼吸。

呼——吸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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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照顾绿色是你的任务吗，沼泽先生？”

“你可以这么说。”亚力克回答，伸出右手，绿色的指尖上萦绕着看不见的孢子云。“我是绿色的一部分，只要有异变产生，就是需要我的时候。”

“再说，这是这座城市植物们的请求——它们几乎全军覆没，如果不及时解决，这场雪对哥谭市的生态会有毁灭性的打击。”

罗宾安静地想了想，然后点了点头。

他们俩走了一会儿。

这里是哥谭市的地下水道。哥谭市的历史相当悠久，这里的基础设施也都经历了不少年月，地下水系统已经有了上百年的历史，在罗斯福任期内有过一次大整修，但是当任市长显然并不怎么认真，虽然系统整体上得到了加强，但却变得更加复杂，往往成为藏污纳垢和罪犯躲藏的地点。

整修哥谭的地下水道系统，也是最近几年韦恩公司推进的重要市政项目之一，几乎在空铁系统完成的同时就开始推进了，然而迄今为止，遇到了不少政治上的困难。

总而言之，这是一座黑色的迷宫。但是，除了容纳罪犯，它也可以为这座城市的义警们提供一些帮助。

在黑色的地下迷宫里，有一条特殊的路线，一端通往韦恩宅的蝙蝠主洞，一端通往韦恩塔底的白天洞穴，这也是黑暗骑士的秘密武器之一。

黑色的石阶，绿色的青苔，灰色的水流，随处可见的垃圾，不知道什么年月留下来的已经不会发亮的灯泡，裸露的电线，不时跑过的老鼠，还有弯弯绕绕的前路。

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眼里，绝不能分辨出来路与前途有什么不同，但对于罗宾来说，眼前的景象却越来越熟悉，他感到不对。

这条路是…他看看身边眯着深红色眼睛仔细探路的亚力克，犹豫着要不要阻止他。

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，这是罗宾的训练之一，记住哥谭市的地下水道。

往前大概两百米，不过再转两个弯，就是韦恩塔的地底了。虽然门前设有虚拟影像，看起来就像是一堵再普通不过的砖墙，但恐怕很难瞒过眼前这位能与植物交流的绿色先生。

迪克想起阿福向他交代过记得关好那扇通往塔底的门，他很难腾出去那里清理苔藓的时间。

亚力克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，迪克感到有些苦恼，他知道沼泽先生不是坏人，恐怕也很少插手人间的事务，但门的位置是绝对的秘密。

更何况，眼前的难题并不只是阻止他接近塔底的那扇门，也要考虑用什么样的说法才能不令他生疑。

想着这些，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。

往左转，前面是一条横向的路，接下来只要再往右就……

亚力克突然停下了，迪克也跟着停住脚步。

“唔…”绿色的前额拧出了奇妙的花纹，沼泽先生在思考。

“已经很近了。我需要精度更高的孢子。”

亚力克这么说，挥动着指尖看不见的孢子云彩，闭上眼睛。

迪克的手心里出了汗。

“这边。”他在岔路口选了方向。

是左边。

迪克松了口气。

不过，沼泽先生刚刚说已经很近了，他一边调动自己的记忆，一边调出电子地图。

前面是…

绿色的男人停下脚步，罗宾睁大了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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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觉得冷吗？”

“制服有隔热层。”

“…是啊。”

沉默。

原本也该想到的，蝙蝠侠就算在冬天也会照旧夜巡。

冬天时所穿的制服和夏天不是同样的设计，所以才问了一句。克拉克为自己辩解。

但更多的，是惧怕两人之间无话可说的局面。

他原本以为他们之间随着了解的加深已经涣然冰释，但布鲁斯内心的高墙似乎仍然坚不可摧。

黑色的脚步停下，蝙蝠侠的右手搭上头盔。

隔着含铅的面罩，克拉克似乎仍能看见他皱起的眉头。

“在这里等一下。”

声音很冷淡。

“出了什么事吗？”

“嗯，一起抢劫案。我马上回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想说些什么，或者跟上去，但友人的话语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某种影响，克拉克最终还是停留在原地，看着黑色的身影掠过哥谭雪白的天际线。

他注意到，在离开克拉克的身边之后，紧绷的黑色肩膀忽然放松了很多。

自己让他很紧张吗？

克拉克抱起胳膊，收回视线，思考了一会儿。

但什么都没有想出来。

我们得谈谈。

只有这个想法更加鲜明了。

得出结论，超人从自己站着的屋顶垂直上升，高处的视野更好一些。

而且，这样的话并不算是“离开原地”。

他低头，看向哥谭市的街道，被雪覆盖的城市似乎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。

他闭上眼睛，凝视记忆中的哥谭，黑色都市名副其实。

其实现在这样盖满白雪的样子反而更加美丽。

天际线银装素裹，白色的街道和黑色的房屋界线分明，就像国际象棋的棋盘一样。

不远处韦恩塔尖尖的塔顶也落满了雪，给人的印象从蝙蝠变成了兔子。

在没有人能看到的高度，红蓝色的超人微笑了。

他定定神，仔细凝视着哥谭的路面，尤其是路缘砖与马路的接线。

沼泽先生所说的地衣就生长在那里，靠近下水道口的地方会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绿色生长，它们依着砖缝延伸，形成一道细细的绿线。

如此的不起眼，哪怕是克拉克，在沼泽怪物的临时居所里看到它们之前，也没能注意到这道绿色的线条。

但是现在，它在克拉克的眼睛里无比清晰。

沿着这条线，他和蝙蝠侠一起在哥谭的屋顶上穿梭。

布鲁斯的行动力让人惊讶，他像一个极为老练的运动员般跃过那些高楼的屋顶，偶尔使用腰带上挂着的钩爪。因为探路而分心的克拉克偶尔甚至需要追逐他的脚步。

有障碍物遮挡视野时，他便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，跃过几个屋顶之后，眼前便豁然开朗。

这里是他的城市，克拉克再一次深深体会到这一点。

布鲁斯离开时，他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，地衣能够生长，想必是借助土壤的热量，如果是这样的话，它在各个街区的分布应该大致相同。

但现状明显不是如此。

绿色的线条，像是汇入内陆湖的小溪，渐渐变细，最后几近消失，沿着哥谭错综复杂的街道，它们形成了没有人看得见的绿色迷宫。

沿着细细的绿线，超人的视线掠过落满白雪的马路、高楼、车辆、还未来得及落叶的树木，停到了它的终点。

那是一栋黑色的建筑物，楼层不高，外表普通，远远不像沼泽先生的绿屋那样醒目，它看上去就和哥谭任何一幢屋子一样。

但是，当看到大门上方的标志之时，超人皱起了眉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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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打倒最后一个拿着刀子的劫匪，掏出腰带里的蝙蝠手铐，把手里这人顺手也绑在了旁边的灯柱上，钥匙则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箱盖子上。

把这些信息发给戈登之后，似乎有阴影遮蔽了光线。

布鲁斯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，抬头看向缓缓降落的克拉克。

出乎意料的是，超人的神情格外凝重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。

布鲁斯感到喉咙发紧，一丝预感掠过心头。

克拉克走上前，左右看了看灯柱上晕过去的劫匪和垃圾箱上的钥匙。

“解决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似乎并不是自己担心的情况，布鲁斯松了口气，随即又感到疑惑。

他看了看手表，离日落只有不到两个小时了。

“我们继续吧。”时间已经不多了。

克拉克摇了摇头，布鲁斯放下拿着钩爪的手。

“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地方。“

看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，超人并没有浪费时间。

布鲁斯点点头，等着克拉克告诉他答案。

但是对方却一直沉默。

他感到一丝烦躁。

似乎经过了某种思虑，克拉克开口，同时伸出了右手，指向布鲁斯身后的建筑。

“就在那里，绿线的终点。”

什么？

蝙蝠侠回过头，明白了超人刚才的反应。

忙于和罪犯缠斗的他没能注意到身边格外熟悉的风景，他们所在的位置，是钻石区和旧哥谭城的交界处。

意识到这一点，布鲁斯的心沉下去。

不用看大门上的标志，他的心中也有了答案。

耳边响起春日雀鸟的鸣叫，这是罗宾专属的通讯提示音。

他接下通讯，是迪克有些紧张的声音。

“蝙蝠侠，你绝对猜不到……”

“我已经知道了。”他叹了口气，看向黑色建筑上方大大的“W”。

这里是韦恩企业最近关闭的实验室，关闭的日期几乎与秋雪事件的开始同时。

百密一疏。

为了调查这次事件，他几乎查遍了哥谭市所有可疑的人士和机构，唯独没想到问题也可能出在自己身上。

或许回头他该和卢修斯谈一谈，布鲁斯想。

又或者，没能想到这里，是因为他自己最近总是心不在焉……

“我明白了。”罗宾迅速调整了语气，言谈间没有流露出任何会引起怀疑的线索。

“先去实验室的附属的仓库，那里已经没有人了，汇合之后再做决定。”布鲁斯传达指示，一边已经行动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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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结果如何？”

“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人，看守则接到了通知提早下班。我们可以展开调查。”

亚力克冷眼看着正在交谈的三人，不禁感叹起人类的神奇。

蝙蝠侠，黑暗骑士，哥谭的守护者，与布鲁斯·韦恩，花花公子，韦恩企业的掌控者同属一人这件事，或许至今为止巧妙地瞒过了哥谭人的双眼，但瞒不住亚力克的眼睛。

超人或许对他有一些了解，知道他无意作恶，并将信任传递给了哥谭市的两位义警，但这位善良的外星人却从未想过要去探究他人的私隐，所以他并不清楚亚力克能力的全部。

“哥谭的主人”，便是他给出的小小提示，他知道蝙蝠侠只是守卫哥谭的骑士而无意做她的主宰，但又有谁能比哥谭最重要的的经济命脉，韦恩企业的领头人，更适合她的“主人”这个称号呢？

尽管如此，亚力克并不打算戳穿这件事，这与他来到此地的目标无关，其次，也算是回报超人对他的信任。

“仓库与实验室之间有室内的走廊，所以沼泽先生并不用担心被人目击到。”罗宾向他说，一旁的蝙蝠侠则看了看时间。

“我们开始吧。”

亚力克离开倚靠着的墙面，跟在罗宾身后。超人排在队尾，一行人便向实验室进发。

“这里是室内，没有了植物，我们怎么探查具体地点呢？”

站在实验室一楼的大厅里，罗宾向他的导师提问。

“这里的墙似乎是我可以透视的类型，要我去检查一遍吗？”

接话的则是超人。他和罗宾分别站在了蝙蝠侠的两侧，亚力克则跟在后面，与三人保持一段距离。

他厌恶这种地方，现代与未来带着狂妄的气势入驻，扫清了一切自然的气息，冷冷的，无机质的天花板和地砖，钢铁取代了泥土。

人去楼空的现在，连角落里通常会有的盆栽绿植也不见踪影。

不仅仅是喜好的问题，在这样的地方，无法接触到绿色，他的力量会被大幅削弱。

与眼前的人们合作看来是相当正确的选择。

蝙蝠侠点点头，超人化作红蓝色的闪光。

在等待的时间里，蝙蝠侠抱起胳膊，似乎在思考，罗宾则面带担忧地望着他的导师。

超人很快就回来了。

“没有异常的地方，所有的房间都空了。”

“那么…”罗宾开口，他的导师挥挥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，让他安静下来。

“但是？”

“最深处的房间，其他一楼的房间地板都是实心，我的视线无法穿透，只有那个房间的角落，虽然面上看不出区别，但是有大概三块地砖是空心的。”

超人比划着说明，四人决定前去调查。

三块地砖，三平米大小的洞口。

布鲁斯冷冷地想，跟在克拉克的身后。

不管那洞口的主人是谁，利用韦恩企业的实验室胡作非为，他一定会付出代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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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这里，再差一点，就差一点，她就能回到我的身边。

我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她的归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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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的门轻松打开了，通过阿福和卢修斯取得联络之后，他已经提前解锁了所有房间，并且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他们。

捉住元凶之后，卢修斯则会以韦恩企业的名义报案，然后戈登会在前厅找到那个家伙，戴着蝙蝠手铐，随后，在哥谭警局的屋顶上，蝙蝠侠会和警长说明这次事件的真相，再由警方召开新闻发布会，向外界宣布调查结果。

超人轻松地挪开了地砖，虽然金属的板子没有抓手，但这对他来说显然不是难事。

蝙蝠侠拿出了之前在绿屋使用过的光源，洞口被照亮，一侧的板壁上有简陋的金属爬梯。

他率先爬下，罗宾跟随其后，超人和沼泽怪物都没有使用爬梯。

地下的空间和下水道相似，但是全金属的结构，在光源的照耀下反射出银白的光亮，一路上还有一些奇怪的仪器，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苏联老电影里的宇宙飞船。

除此之外，与下水道格外不同的是温度。和银白色的通道相得益彰，空气冷的就像雪窟。

不过针对这次的异变，蝙蝠侠和罗宾都提前换上了冬季的制服，隔温层虽然不能完全阻挡冷气，至少能让这一切都还可以忍受。超人则是完全免疫低温的影响，过低的温度虽然让亚力克感到不舒服，但不到阻碍行动的程度。

不管怎样，异变的源头，看来就是这里了。

通道上散落着各种各样的东西，有打碎的玻璃仪器，使用过的电池，坏掉的电子设备，甚至还有酒瓶和书籍，残破的画框，打碎的盘子，断掉的烛台。

迪克认得那幅画，是勃鲁盖尔的《冬猎》。洒落其上的红酒已经冻成了冰，就像干涸的血液一般。

亚力克瞟了一眼那堆东西，没有说话。

空气似乎更冷了，银白色的走廊也到了尽头。

红色的金属大门出现在眼前，克拉克检查了一下。

“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，但是…”

他更仔细地看看它。

“有铅制的夹层。”

这代表他无法透视门那边的世界，他们面对的还是未知的危险。

蝙蝠侠点点头。

他俩一起推开门，身后的罗宾和亚力克也绷紧神经，准备作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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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来了。

他转过头，看向来人。

意料之中的黑暗骑士和他的少年跟班，意料之外的身份不明者，和大都会的外星保护神。

他残酷地微笑着。

无论是谁，都不能阻止我。

（on going）